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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:2024-05-09 05:48:03来源:功成骨枯网 作者:热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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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乘风语文概念阐释

敬畏生命,请关就是注私尊重生命出现的合理性,尊重每一个生命,复资平等对待每一个生命,料领和谐共处。乘风语文

敬畏生命,请关是注私不漠视自己的生命,也不漠视他人的复资生命,尊重、料领关注、乘风语文关怀和善待身边的请关每一个人。

敬畏生命不仅仅是注私敬畏生死,更是复资敬畏生死之间生命存在的过程。

敬畏是料领敬而近之,而不是敬而远之,是敬而思之,而不是敬而忘之。敬畏因而不是慷慨赴死,无所畏惧,因为生命无价。敬畏是怵惕戒惧,战战兢兢,三思而后行。敬畏生命不是自然神秘主义,不是在自然界看到神仙洞府,神灵幽纷,不是老树成精,而是把她看作上帝的作品。

 

二、名人名言

1、一个人的生命难道不是像一代人的命运一样珍贵吗?要知道,每一个人都是一个与他同生共死的完整世界,每一座墓碑下都有一部这个世界的历史。——海涅科恩

2、生命是一去不复反返的!眼前保得了的切莫要放手;一放手,你就永远找不回来,死使你变成空人,就像那些树木落掉叶子后的空枝一样;终于愈来愈空,连你自己也凋谢了,也落了下来。——高尔斯华绥

3、春花不红不如草,少年不美不如老。——袁枚

4、当我活着,我要做生命的主宰,而不做它的奴隶。——惠特曼

5、没有一个人长生不老,也没有一件东西永久长存。兄弟,记住这一点而欢欣鼓舞吧。——泰戈尔

6、人生天地之间,若白驹之过隙,忽然而已。——庄周

7、有生命,那里便有希望。——泰伦提乌斯

8、扫地恐伤蝼蚁命,爱惜飞蛾纱罩灯——佛家

9、你虽在困苦中,也不要惴惴不安,往往总是从暗处流出生命之泉。——萨迪

10、生命的意义是在于活得充实,而不是在于活得长久。——马丁路德金

11、人生不是一支短短的蜡烛,而是一支由我们暂时拿着的火炬,我们一定要把它燃得十分光明灿烂,然后交给下一代的人们。——萧伯纳

12、把每一个黎明看作是生命的开始,把每一个黄昏看作是你生命的小结。——罗斯金

13、虽然人人都企求得很多,但所需要的却是微乎其微。因为人生是短暂的,人的命运是有限的。——歌德

14、生命在前进的同时,它就是在走向死亡。——富恩特斯

15、能将自己的生命寄托在他人的记忆中,生命仿佛就加长了一些。——孟德斯鸠

16、我们的生命是天赋的,我们惟有献出生命,才能得到生命。——泰戈尔

17、生命在闪光中显出灿烂,在平凡中显出真实。——柏克

18、我们一步一步走下去,踏踏实实地去走,永不抗拒生命交给我们的重负,才是一个勇者。到了蓦然回首的那一瞬间,生命必然给我们公平的答案和又一次乍喜的心情,那时的山和水,又回复了是山是水,而人生已然走过,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秋天。——三毛

19、生命的用途并不在长短而在我们怎样利用它。许多人活的日子并不多,却活了很长久。——蒙田

20、长命也许不够好,但是美好的生命却够长。——富兰克林

21、人,最宝贵的是生命。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。——奥斯特洛夫斯基

22、善是保存和促进生命,恶是阻碍和毁灭生命。……受制于盲目的利己主义的世界,就像一条漆黑的峡谷,光明仅仅停留在山峰之上。所有生命都必然生存在黑暗之中,只有一种生命能摆脱黑暗,看到光明。这种生命是最高贵的生命——人。只有人能够认识到敬畏生命,能够认识到休戚与共,能够摆脱其余生物苦陷其中的无知。——阿尔贝特·施韦泽

23、什么是最大的人权?人的生命就是最重要的人权。我们保住了这么多人的命,这是我们最大人权的表现。——钟南山

 

三、素材链接

弘一法师在圆寂前,再三叮嘱弟子把他的遗体装龛时,在龛的四个脚下各垫上一个碗,碗中装水,以免蚂蚁虫子爬上遗体后在火化时被无辜烧死。佛曰:我佛以慈悲为怀,弘一法师达到的是一种世间万物皆平等到的高度,他不区分于生命,他敬畏生命。

韩国有间“棺材学院”让人们体验死亡。在这里,它专门向人们提供“模拟葬礼”服务,参与者会在“棺材学院”中写下自己的“遗嘱”和“墓志铭”,然后参加自己的“葬礼”,并且穿上寿衣被装进一只木棺材中静躺10分钟。这种“模拟葬礼”目前在韩国已经成为了一种时尚,许多年轻人都想尝试。年轻人不尊重生命,轻易放弃生命的现象屡有发生,而如今通过对死亡的亲身体验,可以促使人们对生命进行反思,这样能够更加体会生命的意义,更积极乐观地活着,他们对生命有了一种敬畏之情,很多参与者都表示,想为自己创造一个没有遗憾的人生。

生命无类。贾宝玉为晴雯撕扇,替小戏子担罪名,当刘姥姥杜撰小玉的故事时硬派茗烟去寻找庙宇,甚至亲自前去拜祭。在贾宝玉的眼里,他觉得生命是没有什么贵贱贫富之分的,并不会因为身份而贬低或抬高他人,他这就是对生命的一种尊敬。

 

四、精彩文段

一场黑死病掳走了欧洲两千五百万鲜活跳动的生命;一颗sars 病毒让国人心惊胆战;一颗h1n1病毒可以让全球天翻地覆。——生命是很脆弱;一颗沉睡了千年的古莲子,在适宜的温度湿度里,可以重新发芽、拔茎、开花、结籽,再一次演绎生命的华章;一颗银杏的种子,迎着漫长的黑雨、酸尘,和无所不在的辐射破土而出,用纤柔的生命,宣告一座城市(广岛)劫后重生;马尔克斯笔下的一个女人,她活过了“孤独的百年”,生命的河流没过了四代人的恩恩怨怨;还有余华笔下的一个男人,经历了战争、饥荒、运动、丧妻丧子,他的生命就和苦难熔为一体,可他依然“活着”,活得不屈不挠——生命有时也坚忍。我们敬畏生命,因为它看似脆弱的外壳里,包孕着无可比拟的坚韧。

“诗”里的蒹葭苍苍萋萋;乐府中的柔桑推开了细掌;宋诗里的荷叶上站过一只蜻蜓;南曲中的燕语明亮如剪;聊斋的窗前摇曳着一株黄英……

这些渺小的生命,用他们的灵性,召唤古往今来的诗魂词魄,一种灵性可以激发另一种灵性,自然和文明因生命而相呼相应,因为生命,哪怕是一支忏弱的水仙,一直蹒跚的新生的猫,也会让人们对自然不敢造次;因为生命,李杜、苏辛、老庄、菩提,也可以让一朵花、一棵树远离最初的蛮荒,染上诗意哲意。我们敬畏生命,因为他的灵和美,因为他有贯通自然和人类的能力。

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来了智慧的火种,忍受着高加索山上的风暴和雷霆,忍受着脏腑被啄食的剧痛,成了人类哲学日记中第一个殉道者。苏格拉底为了自由和民主的执念,面对五百个汹汹愚氓组成的陪审团,从容地喝下鸩酒,上演了西方哲学史上一场最壮丽的日落。这些崇高的生命远不止如此。还有泰坦尼克号上的演奏员,在倾斜的甲板上,从容优雅地演奏莫扎特,用《安魂曲》抵御死亡的冰冷和恐惧,完成音乐家最后的使命。还有那位弗吉尼亚理工学院的教授,在枪声四起的时候,用身体抵住教室的大门,给年轻的生命宝贵的机会……我们敬畏生命,因为无论平凡或伟大,生命的内核里总能释放出高贵和尊严。

敬畏生命,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还是植物,本质就是救赎自我。如果你漠视生命,那最终自我的存在也会被否定,被淡化,被异化。

有时候,我们敬畏生命,也是为了更爱人类自己,丰子恺曾劝告小孩子不要肆意用脚去踩蚂蚁,不要肆意用火或用水去残害蚂蚁,他认为自己那样做不仅仅出于怜悯之心,更是怕小孩子那一点点残忍心以后扩大开来,以致驾着飞机装着炸弹去轰炸无辜的平民。

确实,我们敬畏地球上的一切生命,不仅仅是因为人类有怜悯之心,更因为它们的命运就是人类的命运:当它们被杀害殆尽时,人类就像是最后的一块多米诺骨牌,接着倒下的也便是自己了。

 

五、优文链接

 

王开岭:打捞悲剧中的“个”

死亡印象

1995年的《东方》杂志曾刊登了一bai篇犹太裔汉学家舒衡哲的《第二次世界大战:在博物馆的光照之外》,文章认为,我们今天常说纳粹杀了六百万犹太人,日本兵在南京杀了三十万人,实际上以数字和术语的方式把大屠杀给抽象化了。他说:“抽象是记忆最疯狂的敌人。它杀死记忆,因为抽象鼓吹拉开距离并且常常赞许淡漠。而我们必须提醒自己牢记在心的是:大屠杀意味着的不是六百万这个数字,而是一个人,加一个人,再加一个人……只有这样,大屠杀的意义才是可以理解的。”读到这,我的心怦怦踉跄了起来。

我们对悲剧的感知方式有问题?

平时看电视、读报纸,地震、海啸、洪水、矿难、火灾……当闻知几十乃至更多的生命突然消逝,我们常会产生一种本能的震惊,可冷静细想,便发觉这“震惊”不免有些可疑:很大程度上它只是一种对表面数字的愕然!人的反应更多地瞄准了那枚统计数字——为死亡体积的硕大所羁绊、所撼动。它缺乏更具体更清晰的所指,或者说,它不是指向实体,不是指向独立的生命单位,而是指向“概念”,苍白、空洞、模糊的概念,而最终,也往往是用数学来终结对灾难的生理记忆。

有次聚会,某记者朋友的手机响了,通知他某处发生了客车倾覆,“死了多少?什么?一个……”其表情渐渐平淡,肌肉松弛下来,屁股重新归位,继续喝他的酒了。显然,对“新闻”来说,这小小的“一”不够刺激,兴奋不起来。

多可怕的“数学”!对别人的不幸,其身心没有丝毫的投入,而是远远的旁观和悠闲的算术。对悲剧的规模和惨烈程度,他隐隐埋设了一种“大额”的预期,就像评估一场电影,他有奢望,当剧情达不到高潮的分贝值时,便会失落、沮丧、抱怨。这说明什么?它抖出了我们人性中某种阴暗的嗜好,一种对“肇事”的贪婪,一种冷漠、猎奇、麻木的“局外人”思维。

重视“大”,藐视“小”,怠慢小人物和小群落的安危,许多悲剧不正是该态度浸淫的结果吗?四川綦江虹桥的坍塌只所以轰动一时,很大程度上,并非它藏匿的权力腐败之深刻和典型,而是其死亡“面值”的巨大,是它作为事故吨位的“重量级”。若非几十人罹难,而是一个或几个,那它或许根本没机会被“新闻”相中,并成为反腐败的一个热议视点……那该桥的腐败就会被不动声色地包养下去,即会有更多更长的桥悄悄步其后尘。

永远不要忘了,在那一朵朵烟圈般——被嘴巴们吞来吐去的数字背后,却是实实在在的“死”之实体、“死”之真相——

悲剧最真实的承重是远离话语场之喧嚣的,每桩噩耗都以它结实的羽翼覆盖住了一组家庭、一群亲人——他们才是悲剧的真正归属者,对之而言,这个在世界眼里微不足道的变故,却似晴天霹雳,死亡集合中那小小的“个”,于之却是血脉牵连、不可替代的唯一性实体,意味着绝对和全部。此时,它比世上任何一件事都巨大,都严重,无与伦比。除了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痛苦,除了晕眩和凄恸,就再没别的了。无论如何,他们都不会理解那种“新闻”式的体验,而只会诅咒它。因为这一个“个”,他们的生活全变了,日常被颠覆,时间被撕碎,未来被改写。

海哭的声音

世纪末的最后一个深秋,共和国历史上最惨烈的一桩海难发生了。1999年11月24日,一艘号称“大舜号”的客轮在烟台到大连途中失事。312人坠海,22人获救。这样短的航线,这样近的海域,这样久的待援,这样自诩高速的时代,这样渺小的生还比例……举世瞠目,寰宇悲愤。

2000年3月18日,《南方都市报》“决策失误害死290人”的大黑题框下,贴了一位遇难者家属的照片。沉船时,他与船上的妻子一直用手机通话,直到声波被大海吞没……

这是我第一次触及该海难中的“个”,此前,与所有人一样,我的记忆中只贮存了一个笼统的数字:290。

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,我久久地凝视那幅画面:海滩,一群披着雨衣神情凌乱的家属;中年男子,一张悲痛欲绝的的脸,怔怔地望着苍天,头发潦草,一只手紧紧捂住张开的嘴,欲拼命地掩住什么,因泪水而鼓肿的眼泡,因克制而极度扭曲的颧骨……我无法得知他喃喃自语什么,但我知道,那是一种欲哭无泪、欲挣无力的失去知觉的呼唤,一种不敢相信、不愿承认的恍惚与绝望……

一个被霜袭击的生命。一个血结了冰的男人。或许他才是个青年。

那种虚脱,那种老人脸上才有的虚脱和枯竭,是一夜间人生被洗劫一空的结果。

想想吧,11月24日,那一天我们在干什么?早忘了。然而他们在告别。向生命,向世间,向最舍不得撒手的人寰,向最亲密的事物告别。那是怎样残酷的仪式!怎样使尽全力的最后一次眺望!最后一滴声音!

想想吧,那对年轻的灵魂曾怎样在电波中中紧紧相拥,不愿撒手,不愿被近在咫尺的海水隔开……那被生生劈作两瓣的一朵花!

这是死亡情景,还是爱情情景?

那一刻,时间定格了,凝固了。生活从此永远改变。

290,一个多么抽象和无动于衷的数字。我不愿以这样一个没有体温的符号记忆这次海难。我只是攥紧手中的照片,攥紧眼前的真实,生怕它从指缝间溜走。我全身心都在牢牢地体会这一个“个”,这个绝望的男子,这个妻子的丈夫,那一刻,他听到了什么?她对生命的另一头说了些什么……

渐渐,我感觉已和他没了距离。他的女人已成了我的女人,他的情景已是我的情景。从肉体到灵魂,我觉出了最亲密者的死。

手脚冰凉,我感到彻骨的冷。风的冷,海的冷,水底的冷。

天国的冷。

我想起了许多事。出事那天,我从电视人物、尤其官员的脸上(他们在岸上,在远离大海的办公室里),看到的只是备好的语言和廉价的悲悯,只是“新闻”折射出的僵硬表情。显然,他们的全部注意力都押在“290”这个数据上。他们严肃、冷峻,他们从容不迫、镇定有方……看上去连他们自己都像一堆数据。一切表现都是格式化、公章式的(太面熟了!),都是机件对“数据”产生的反射,是“290”而非那一个个的“个”在撞击他们。那深思熟虑的咬字和措词(太耳熟了!),是被量化了的,是受数据盘和公务软件操控的。你感觉不到其情感和内心,他们身上没有汹涌的东西,只有对责任的恐惧和应变能力。

死了的人彻底死了,活着的人懒懒地活着。

今天,是海难的周年祭。我重新翻出这张照片,打量他。想象他年轻的妻子,想象她平日在家里的情景,想象那一天那一夜的甲板,想象那最后一刻还死死抱着桅杆、对陆地残存一丝乞望的生命……

我更清楚,夺走她的不仅仅是海水,还有人类自己,还有陆地上的一切。那些“事不关己”的人们。

我暗暗希望今晚能有更多的人想起那艘船,想起那个黑色的滂沱之夜。为了生活,为了照片上的那个人,为了更多相爱的生命。

个体:最真实的生命单位

在对悲剧的日常感受上,除了重大轻小的不良嗜好,人们总惯于以整体印象代替个体的不幸——以集合的名义遮蔽最真实的生命单位。

由于缺乏对人物之命运现场的最起码想象,感受悲剧便成了毫无贴身感和切肤感的抽象注视。人们所参与的仅仅是一轮信息传播,一桩单凭灾难规模和牺牲体积确认其价值的“新闻”打量。

这是一种物质态度的扫描,而非精神和情感意义上的触摸——典型的待物而非待人的方式。该方式距生命很远,由于数字天然的抽象,我们只留意到了生命集体轮廓上的变化和损失(“死了多少”),而忽略了发生在真正的生命单位——个体之家——内部的故事和疼痛(“某个人的死”)。

数字仅仅描述体积,它往往巨大,但被抽空了内涵和细节,它粗糙、笼统、简陋、轻率,缺乏细腻成分,不支持痛感,唤不起我们最深沉的人道感情和理性。过多过久地停留在数字上,往往使我们养成一种粗鲁的记忆方式,一种遥远的旁观者态度,一种徘徊在悲剧体外的“客人”立场,不幸仅仅被视为他者的不幸,被视为一种隔岸的“彼在”。

如此,我们并非在关怀生命、体验悲剧,相反,是在疏离和排斥它。说到底,这是对生命的一种粗糙化、淡漠化的打量,我们把悲剧中的生命推得远远的,踢出了自己的生活视野和情感领地。

久之,对悲剧太多的轻描淡写和迎来送往,便会麻木人的心灵,情感会变得吝啬、迟钝,太多的狭私和不仁便繁殖起来了,生命间的良好印象与同胞精神也会悄悄恶化。

感受悲剧最人道和理性的做法:寻找“现场感”!为不幸找到真实的个体归属,找到那“一个,又一个……”的载体。世界上,没有谁和谁是可以随意叠加和整合的,任何生命都唯一、绝对,其尊严、价值、命运都不可替代。生生死死只有落在具体的“个”身上才有意义,整体淹没个体、羊群淹没羊的做法,实际上是对生命、对悲剧主体的粗暴和不敬,也是背叛与遗忘的开始。

同样,叙述灾难和悲剧,也必须降落到实体和细节上,才有丰满的血肉,才有惊心动魄的痛感和震撼,它方不失为一个真正的悲剧,悲剧的人性和价值才不致白白流失。

一百年前的“泰坦尼克”海难,在世人眼里只所以触目惊心,是因为两部电影的成功拍摄:《冰海沉船》和《泰坦尼克》。通过银幕,人们触摸到了那些长眠于海底的“个”,从集体遗容中打捞起了一张张鲜活的生命面孔:男女情侣、船长、水手、提琴师、医生、母亲和婴儿、圆舞曲,美国梦、救生艇……人们找到了和自己一样的人生、一样的青春、一样的梦想和打算……

如此,“泰坦尼克”就不再是一座抽象的遥远时空里的陵墓,悲剧不再是新闻简报,不再是简单的死亡故事,而成了一部关于生活的远航故事,所有的船票和生离死别都有了归宿,有了“家”。有了这一个个令人欷嘘、刻骨铭心的同类的命运,“泰坦尼克”的悲剧价值方得实现,人们才真正记住了它,拥有了它。

美国华胜顿的“犹太人遇难者纪念馆”,在设计上就注重了“个”的清晰,它拒绝用抽象数字来控诉什么,而是费尽心机搜录了大量个体遇难者的信息:日记、照片、证件、通信、日用品、纪念物、甚至还有偶尔的声音资料……当你对某一个名字感兴趣时(比如你可以选一个和自己面容酷似或生日相同的人),便可启动某个按钮,进入到对方的生涯故事中去,与其一道重返半世纪前那些晴朗或阴霾的日子,体验那些欢笑和泪水、安乐和恐怖、幸福和屈辱……这样一来,你便完成了一次对他人的生命访问,一次珍贵的灵魂相遇。

走出纪念馆大厅,一度被劫走的阳光重新回到你身上,血液中升起了久违的暖意,你会由衷地感激眼下。是啊,生活又会来了,你活着,活在一个让人羡慕的时空里,活在一个告别梦魇的时代……你会怀念刚刚分手的那个人,你们曾多么相似,一样的年轻,一样的热爱和憧憬,却不一样的命运,不一样的今天……

记住了他,也就记住了恐怖和灾难,也就记住了历史、正义和真理。

与这位逝者的会晤,相信会对你今后的每一天,会对你的信仰和价值观,发生某种正直的影响。它会成为你生涯中一个珍贵的密码,灵魂密码。

这座纪念馆贡献了真正的悲剧。

重视“小”,重视那不幸人群中的“个”,爱护生也爱护死,严肃对待世上的每一份痛苦,这对每个人来说都意义重大。它教会我们一种打量生活、对待同胞、判断事物的方法和价值观,这是我们认知生命的起点,也是一个生命对另一生命的最正常态度。在世界眼里,我们也是一个“个”,忽视了这个“个”,也就丧失了对人和生命最深沉的感受。

其实,生命之间,命运之间,很近,很近。

写于2000年11月

 

安希孟:敬畏生命是智慧的开端(节选)

一段时间以来,关于“敬畏生命与自然”的争论相当激烈,这个问题还牵涉到科学主义。科学主义反对敬畏生命。敬畏生命则削弱科学主义的猖狂。需要说明的是,西方并没有人公然自称“科学主义者” ,而在中国却不然,科学主义者成了自称。西方是在批评的意义上使用这一词的。存在主义和人本哲学反对对人采取科学主义态度。科学是好东西,但是一旦“主义”,便不好。

科学主义常常被用来描述把科学扩张到其通常学科疆域之外的做法。科学的帝国主义者认为科学没有界限,生活的各个方面能够也应当被包含在科学之内。费耶阿本德指责把科学权威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科学沙文主义,因为它把科学变成刻板僵化的事物。

科学主义抛弃人类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态度。敬畏生命,意味着生命不完全是自然生理现象。从自然主义出发,人类是一种物质现象。然而,生命高于自然物质。用物质揭示生命,生命得不到敬畏。老子说:“民不畏死,奈何以死惧之?”这是虚拟语气,是说“如果民不畏死”。但其实,民者,畏死也。天不要怕,地不要怕,皇帝不要怕,舍得一身剐,敢把皇帝拉下马。但对天地要怕。气吞山河,气吞斗牛,这时代的确酿成不少悲剧。战天斗地,有时会带来生态失衡,自己受罪。自古以来哲学家总是知道敬畏。不知敬畏乃不知天高地厚。康德对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感到敬畏,战战兢兢,才能循规蹈矩。康德认为,敬畏与恐惧不同之处在于,敬畏产生崇高感,恐惧产生卑怯感,“崇高”在规模和程度上都产生敬畏之感。

敬畏:一种掺杂着惊讶、恐惧的尊崇的情感。一种对威慑性崇高的深刻的惊奇和尊重的情感。”《韦伯大字典》解释“awe”一词:一,一种混杂着惧怕、尊敬和惊讶的情感;二,被某种神圣的或神秘的东西所激起的恐惧的尊敬。《现代汉语词典》收录此词谓“又尊敬又害怕”。可见,敬畏一词指的是一种情综,带有宗教情怀。“星星总使人感到敬畏。”(爱默生《自然》)不敬畏自然,倒使人感到惊讶和畏惧。莱布尼茨说:“在自然界,永远不会出现两个完全相同的存在物。”“毕竟是有而不是无”,这还不令人敬畏吗?敬畏感也是道德的一部分。不知敬畏乃指不知正义与法规,不诚实,不怜悯,不恐惧,不守法,只有愤怒、贪欲、仇恨、欺诈和狡猾。在这种意义上,我们的确需要敬畏自然。敬畏生命与敬畏自然有所同也有所不同。生命是自然的一部分,但又不完全相同于自然。从神学角度看,生命高于自然。尊重生命要尊重自然,但尊重自然有待于提高到尊重人的生命——上帝的最高赠礼。自然也是上帝创造的,因而值得尊敬,但生命又超自然,超物质。

德国魏玛市有一座头戴太阳帽的医生雕像,旁边是一个黑人妇女和黑人少女。这就是伟大的人道主义者施韦泽(Albert Schweitzer,1875-1965)牧师,他创立了“敬畏生命”的伦理学。他说:“善的本质是:维持生命、促进生命,使生命达到其最高的发展。恶的本质是:毁灭生命、损害生命,阻碍生命的发展。”他把敬畏生命的伦理学扩大到所有生物。一草一木总关情。为此,他不懈地反对战争,促进世界和平。1952年,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。他的《敬畏生命》一书已被译成中文出版。他认为道德就是对一切生命的广大的责任。他提出涉及一切生命的伦理原则。

不敬畏自然,不敬畏生命,在我们时代比比皆是。汽车绝尘而去,行人践踏花草。吕梁市无牌照汽车飞速压死行人,共十几起,至今找不到肇事车辆。山西大学校园一汽车压伤人夺路而去。攀折花木,随地吐痰,不系安全带,行人遇红灯如入无人之境。贪渎官员肯定不知道敬畏为何物。世界第一豪宅,天价月饼,其中没有敬畏。大街上逆向行自行车,行人罔顾红灯穿行。长城砖头被农民挖回去垒猪圈,假矿泉水上市,官员没有贫困户,这都是不知敬畏的产物。不畏者不会敬,因而敬与畏不可分。敬畏生命隐含着爱护生命。敬畏自然就要爱护自然。我们的文化传统不知道敬畏生命为何物——一不怕苦,二不怕死,居然成了我们的信条。山西沁源二中21条鲜活的生命惨死在汽车车轮下,因为该校没有操场。当地官员难辞其咎。我们长期宣传的是漠视生命的伦理学,否认自爱和自救。不知道关心自己,怎么会关心别人?无限制的权力,来自不知敬畏。有一首歌,表明有些人不知敬畏:和比自己矮小的人相比,享受高大;和比自己丑陋的人相比,享受秀美;和比自己贪渎的人相比,享受清廉。

在犹太哲学中,敬畏是个很重要的概念。赫舍尔(AJ.Heschel,1907-1972)说:世界以两种方式呈现在我的面前;世界既是为我所拥有的一个事物,也是我所面对的一个奥秘。我所拥有的是微不足道的,我所面对的是崇高的。我小心翼翼以免浪费我所拥有的事物,我也必须学会不要失去我所面对的奥秘。我们操纵着世界表面上可以利用的东西,我们也必须以敬畏的心情面对世界的奥秘。我们把存在本身当作客体,但我们也惊奇地、极度诧异地参与存在。面对着使我的感觉能力也束手无策的奥秘,我们只有敬畏感和极度的诧异。敬畏不只是一种感情;它也是一种理解方式,是对比我自身更伟大的意义的洞察。敬畏起源于惊奇,智慧起源于敬畏。

情感淡泊使人平庸,情感衰退使人失色。在一切情感中,最重要的是敬畏感。敬畏出自于自然的统一的必然性和力量。敬畏是敬而近之,而不是敬而远之,是敬而思之,而不是敬而忘之。敬畏因而不是慷慨赴死,无所畏惧,因为生命无价。敬畏是怵惕戒惧,战战兢兢,三思而后行。敬畏生命不是自然神秘主义,不是在自然界看到神仙洞府,神灵幽纷,不是老树成精,而是把她看作上帝的作品。

 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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